睡不醒

食心计45——茕茕白兔

第一章  四十六 


“龙阁老第二次上书致仕了。”你抿了一口龙井为你特制的花茶,清甜的凉意在口中蔓延,随后看向坐在棋盘对面的人,和自己下棋下的不亦乐乎的人仍是面无表情,落子的手在棋盘上停顿了一刻。

“后宫不可涉政,你便是想与人商量也该去找皇后。”冷冷清清的声音,在你的脑补中硬是多了赶你走的意思。

“你还跟我打官腔。”看着殿中没人,你索性趴在桌上打乱了棋子,夏日总是让人懒洋洋的,你仰头看他。“自己的祖父怎么也要关心一下吧?朕再拒绝只怕他连乞骸骨都要说出来了。”这样热的天他的领子仍严丝合缝的捂着,让人佩服。

“祖父年事已高,难以胜任要职,望您成全。”他放下棋子正襟危坐,难得对你用了敬称。“朕也明白,阁老也是年近古稀了。可是后继无人啊……”无论是他的家族还是朝廷,多年的首辅突然退了可以说都不是小事。因为家族掌权人身居高位所以龙井的父辈被养的平庸了些,都只是些埋头实干的官员,而这一代原本最优秀的继承人……

你望着那张白皙姣好的脸庞,已经看过多次却总也看不够。以他的才智学识加上家族的鼎力相助,若是在朝只怕如今地位不输于牡丹,昔日名动天下天下的奇才,入宫前在翰林院已是多人交口称赞的新起之秀。这可不全怪你,你无赖的想。龙井他,也不喜欢那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染缸。你也一样的,只是你们都逃不开罢了。

你也端正了态度,直视他的双眼。“这是你家族的意思?”三代以来最优秀的子弟,宫中地位仅次于锅包肉之下的龙井,曾经负责起草圣旨的翰林,他明白朝中局势,也明白家族所求。何况你知道前几日他的母亲进宫拜见过。

“是。”他用合拢的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,不许过多的言语你们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居然是来真的,你再次软软的瘫在桌上,真是伤脑筋啊。你歪头看他,他穿的还是去夏的旧衣,茶绿色的长袍外整齐披着荼白的外袍,袖口是浅灰的波浪花纹,看着清淡雅致。唯独领口露出那一点墨青色的衣襟,把白皙修长的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,引得你想要拨开那层骄矜的墨色。

“既如此,该提拔你的哪位叔父呢?或是你的从兄弟也好,倒不必为年龄资历所限。你不热吗?”你真的扯松了他严密的层叠,微凉的手指划过白皙柔软的皮肤,光泽的触感让你爱不释手,最后抚上了微动的喉结,看它在你的掌下脆弱地颤抖。

“成何体统!”“可朕怎么想也想不到比你还优秀的人了。”他的呵斥刚刚出口,就因为你这难得的直言收回了后面的话,长长的睫毛颤动。“家父等人如今的官职已是过于拔擢了,宠命过甚不是幸事……至于我,不过是那自视甚高的孤井枯树罢了。”

居然还是拒绝,你有些不高兴,戳了戳他锦衣下的腰腹,反而弄疼了手指。“好吧,如今风波不断你们求稳也好。那这封赠朕可要好好思量了,要不要加封爵位?老人家奏折说要‘游山玩水,著书立说’,当真让朕羡慕,待到秋天卸职就无官一身轻了,唉。”紫色的束带禁锢着那纤细有力的腰,繁杂的结大概是出自眼前人之手,你用力一抽就全散开了,严密的衣料散开。

“什么孤井古树的,你若是井便是水如泉涌清澈甘甜的井,若是树就是阶前的芝兰玉树……别动啊,让朕尝尝这甜井水,你别这么害羞啊,我渴了,给我吧。”你原本跪坐在他对面,此刻已是侧躺在棋桌旁枕着左臂看他,右手从他的领口一路作乱到腰间,却还没有完全褪去这口是心非的虾壳,居然还是端正的样子。

“荒唐,白日宣——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,然后被收回口中。你吐出口中的殷红:“不过我还是觉得,你想那沧海中的遗珠,熠熠生辉。”你又轻舔了舔那红润可爱的遗珠。“你推我!疼……”调戏太过的后果就是被羞恼的人下意识推开,后腰硌在棋盘上压的生疼。

“我,我不是……”衣衫凌乱的人顾不得自己的形象,一时慌了神,径直扒开了你本就单薄的夏衫把你抱在膝上翻过来。“红了吗?”其实你也没多疼,不过是气他不解风情吓吓他。“没有……”你还没听他说完,就感到腰线处濡湿一片,舌尖划过,你敏感的皮肤受不住刺激,整个人颤抖了起来。

碍事的棋盘被打翻,黑白分明的棋子散落一地,你的背后仍能感受到几枚如玉般清凉的棋子硌在柔软的皮肤上,不过很快就被身上人的纵横厮杀吸引了所有注意力。


“怎么没见你穿新衣?”你趴在榻上,慵懒地开口,随意拾起地上的衣物,雪白的手臂几乎泛出光泽。龙井揽过你阻止你的举动,已经收拾好了狼藉。

夏日已经过半,虽然你提倡节俭,但每季的新衣总还是有几套的,当然这些锅包肉早已准备好,不用你费心。

只是入夏前你心血来潮送了龙井一件新衣,因为那时正要前往东海,你起了兴致命人赶制了一身华服。轻薄布料在夏日也不觉得闷热,只这一身便用了许多上好的珍珠和鲛纱,还不算那零零散散点缀的碎玉砗磲。他穿上后更是俊秀风雅,晴空沧浪下衣上的暗纹刺绣波光粼粼,连你看到的第一眼都有些移不开视线。

只是除了在海边那次你再未见过他穿那身海蓝色的新衣,让你有些失望。龙井一向喜欢青色碧色的衣物,他的衣服也大多是类似不变的配色款式,你没想到他穿蓝也这样好看,所以夏日新衣特地选了诸如天水碧,盈蓝,雨过天青色一水的水色布料。

“可是不喜欢?”你转头问他,仔细想想入夏以来见到他都是穿的旧衣,你该提前问问他的,一时兴起就擅自做了决定。“不是。”他收了收胳膊:“舍不得。”你只觉得脸上消褪的温度又升了上来,许久才小声的说:“有什么舍不得的,又不是我做的。”

只是看着重新被摆好的棋盘,几乎没有活路的黑子失了半壁江山,你想起了即使美色也无法安慰你的难题,再次头疼起来。你趴在龙井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算着朝中的人,不只是兼着户部尚书的龙阁老,还有另一位阁老也辞官了。首辅该选定谁,新入阁的两位阁老人选,户部尚书的人选,之后的人员调动……唉,桩桩都让你头疼。

“你觉得呢?”你把几个备选的官员和他说了一番,却总有些不合适之处。“你不是要用燕太傅?”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你的安排背后的意图。“他太年轻了,从前是太上皇时期朝中乱的不像样才让他独掌一时,如今还是慢慢来好。”牡丹一心为你,你却不想把他架在火上烤,只让他在幕后替你把控大局就好,因此安排上反而看着像是分了他的权。

“其实,一品兄的父亲……”“不行。”你摇了摇头:“朕可以给他个虚职全了脸面,实权是不可能了。”即使对方在政途上老练圆滑。郭家是信不得的,即便是对一品愧疚你有生之年也不可能启用他们。

难为龙井还陪着你浪费时间,他扫过一旁整齐的棋盘,忽然对你说:“你从前和那位少年国手对弈时,输了几子?”他问的莫名,你也就一时没明白过来。

什么输了几子?已经许久没有人赢过你了,当然不是你有多厉害。自然你的棋艺也是不差的,可谁敢赢你呢?若说龙井扬州他们?他们都让着你啊。少年国手?这个熟悉的词汇引起了你的旧忆,你突然想起来了,难怪啊,龙井这样问。

若是那位逸先生,确实是该问输了几子的,毕竟曾经天下无数围棋高手前往京中,也未曾有人在他手中赢过一局,连你爱棋成痴的师兄八仙,也在几次落败后苦心研究棋艺,奈何对方先一步归隐了。放眼天下,在围棋一道上,唯有一人与他和棋了一局,对方却是对围棋不甚感兴趣的一人。

只是天妒英才,那位楚公子却有着严重的眼疾,也因此他的高超棋艺更成了传奇。你也曾有幸和他对弈过,确实输的惨重。对方不仅在棋盘上,指点江山的能力也是有的,只是可惜。你转念一想,便知道龙井提的人是谁。

“楚参政?对啊,朕怎么没想到。”楚逸的父亲正是中书省的参知政事,这位楚相实在是太过低调,又因为嫡长子的眼疾一事长年告假,你倒当真忘了他。“只是,他如今不过不惑,入阁是不是年轻了些。”“不是你说的,不拘年龄资历。”他用你的话堵了回来。

“也对,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。”你越想越觉得合适,翻身看他。“我记得你没有见过那位逸先生,怎么?想和他手谈一局吗?”

“不想,你不用打着我的幌子。”龙井直接拒绝了你。“你想哪去了?”你拖长了调子看他。这位楚相哪都合适,只是为他这少年天才的长子费了太多心神,也因此一直默默无名。这也是他唯一的软肋了,你自然要想想如何让他全心的为你所用。“也不知这几人能否胜任……”

“可不可用等你见过他们再说,不要想别人了。”龙井遮住了你的眼,打断了你的喃喃自语。他不喜欢你躺在他身边还念着其他人,即使是正事。

“我是在思考正事……好吧。”你也早也困倦,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小憩,平复有些混乱的大脑。诸事繁杂,这里却是静谧的一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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